文學人生

龍應台.乾杯吧,托瑪斯曼

可是啊,我也是一株向日葵,貧血的臉孔朝著東方,太陽昇起的地方。

走遍千山萬水,看見黃浦江卻覺得心跳得特別快。認識整個世界,和台北的朋友相濡以沫感覺卻特別溫暖。

我清楚地知道,在這裡,我是邊緣──柏林圍牆倒了,蘇聯帝國垮了──又怎麼樣呢?我是那徹底的旁觀者。可是,在十萬八千里外的那裡,我是中心;事件震動我,我震動人群,人群影響我,我影響事件。

那是一股澎湃洶湧激盪迴旋的浪潮,我可以一頭捲進去,與時代肆意地撞擊。

於是我不斷地回去。



2004/1/31